还是欧伦律最先出声打破这片沉默,“哦呦呦,小狗咬人喽~”
图灵松开米伽,转手又去揪凯撒的领子,他像个头疼的饲养员,面对在外面不断闯祸的家犬无可奈何,“你在干什么?”
他激动得口音都没了,“你的止咬器呢?吃完东西就戴回去,自己什么时期不清楚?”
凯撒面无表情:“还没吃完。”他指那颗被藏起来的糖果。
但现在嘴里的确没东西了,于是从外套内掏出一只黑色的器具,口罩一样的外形,中央镂空,用网球拍一样的铁丝围住,上端并没有贴合鼻子,所以戴上去不会感到不舒服,两边的卡扣穿过耳朵在后脑链接,将他的头发也箍住,他戴好后看向图灵,意思现在应该没问题了。
图灵冷笑一声压着他的头朝柏诗鞠躬,“你莫名其妙咬人家一口能不道歉吗?”等凯撒沉闷的对不起从底下传来,才无奈地同柏诗解释:“他是我们队里最年轻的小孩,不知道为啥发育得晚,现在才到换牙期,就老想抱着东西啃。”
“本来戴着止咬器还好,但他贪吃,刚刚摘下来吃东西忘了再戴回去,”他抿了抿嘴,自己都不太确定,“这小子应该不是故意的……脸还疼吗?”
柏诗摇头,没破皮的伤口只有被挤压的一瞬会感到疼痛,压力撤去后脸上只有湿漉漉黏糊糊的触觉,本身不是什么大事,柏诗也不想在考核前夕和他们起冲突。
奇怪的是蒋兰絮刚刚起身站到了她身后,但什么也没做,什么也没说。
相互介绍后赫米尔又把话接过去,她知道蒋兰絮应该给柏诗做过岗前培训,就没提考核对向导的要求,“一般来说交给新人向导的考核任务不应该过于危险,所以任务地点我选了已经被净化过的区域,”赫米尔将自己的终端投射到半空,向大家展示了一张地图,上面最大的地标是上庭的白塔,目的地被她用红色标记出来,在白塔的东边,接近天枢塔的外围,“这块地的污染值非常稳定,不断有散队去收割霉素,伤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”
她笑着对那六个男人说,语气却充满威严:“让你们到这去补充霉素,你们觉得大材小用了吗?”
泰特带着其余五个人又从沙发上站起来,立正站直,尊敬地大声回答没有,柏诗慌乱下跟着他们一起站起来,只是嗫嚅着嘴唇没办法提前预判他们喊的口号,所以没发出声,演哑剧一样张了张嘴又闭回去,赫米尔转头看她,难得笑得温柔:“哈哈哈哈,你不用跟他们学,别那么紧张,我很喜欢你。”
“你坐下来,向导是有特权的,这点蒋兰絮没跟你说吗?”
蒋兰絮突然握住了柏诗的手:“她只是太紧张了。”
赫米尔不置可否,但没继续追究,她还有话要训,“希望你们能分清这次任务的主次,明面上你们是去收集霉素,但有向导跟着,不用我提醒你们什么优先级最高了吧?”
“保护好队里唯一的向导,不能让她伤一根汗毛。”
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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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和党和向导协会的关系一直很好,赫米尔也算给足了蒋兰絮面子,在柏诗面前公然替她作弊,挑了个最低难度的任务,还交给哨兵们那样明显的嘱托,基本上只要柏诗去了安全回来就能算她通过。
会议结束,蒋兰絮带柏诗回去,再路过玻璃走廊时柏诗不由自主朝对面望去,但原先那个金发男人已经不在了。
进了办公室,兰花不在里面,柏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跟着回来,蒋兰絮坐回办公桌后,面前是兰花为他专留的牛奶,端起手柄,凑近后杯沿有一层很轻的唇印,如果不是螳螂的复眼他还不一定能捕捉到,他若无其事地贴着喝了口二手牛奶,柏诗坐在下首,没看到自己之前喝过的杯子也没在意,以为是兰花收掉了。
“刚刚很紧张吗?”
柏诗点头:“是有点。”
蒋兰絮:“你和协会里的其他向导有些不同,如果是我多心了那么我先向你道歉,”他顿了顿。“作为一个向导,你好像并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比哨兵要贵重很多?”
柏诗:“……”
蒋兰絮没停下,继续说:“刚才赫米尔训诫那些哨兵的时候你皱了眉,虽然很轻,但只要有心就能发现。”
“你不赞同她说的,哨兵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向导的理念吗?”
柏诗:“……没有,我只是在想大家能一起安全回来最好。”
蒋兰絮注视了她半天,突然轻笑:“其实也没什么,也许是我会错意了,”他没了刚刚那种质问的咄咄逼人,单手支着脸软下脊梁,“我只是跟赫米尔打了个招呼说你是我重视的后辈,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,相当于给你免试了。”
“你觉得她把你保护太过了是吗?太看不起你了?”
这又是哪跟哪?
柏诗连忙摇头,“不是!”她发现蒋兰絮真的很会脑补,“这是赫米尔女士的好意,我为什么会以为她看不起我?”
“因为向导协会里向导的自尊并不同意她们接受